第37节

  现在方行去世,知道戚钰向来不会主动告状,戚纯便开始肆无忌惮。
  “那你们办什么主题,邀请谁,时间,地点,都定好了吗?”
  “要是决定好了,还需要你帮忙吗?。”
  戚钰知道这里让她吃了闭门羹,指不定要在哪里找回来。
  况且今晚周舒禾的事已经很让她不高兴了。
  最后还是答应,只不过戚钰选择直接找外包团队设计方案,自己再最后检查效果。
  将人送走后,房间里空荡无比,只有窗外蝉鸣声声。
  戚钰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抽出来结婚证,静静坐着看了一会儿,又收了回去。
  玩了会儿手机,看到了周舒禾给她发来的那句“晚安。”
  她又回了个[晚安]的表情包。
  母亲说老爷子已经快不行了,回去探望那天她其实希望周舒禾能和她一起去,周舒禾的存在,势必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砝码。
  只是一直到现在,她一直都在接受周舒禾的帮助,似乎没有什么底气开口。
  -
  和周舒禾领证仿佛只是一个插曲,戚钰的生活很快就回到正规上。
  在公寓里撸着猫,边喝咖啡边啃文献的日子很是惬意,让她有种安全感。
  舍友喜欢社交,说是弄到两张校园十佳歌手的门票,要她晚上陪着去。
  “那你也要陪我去听下午的讲座。”
  “你别嫌我丢脸就行,我一听讲座就困。”
  戚钰到得早,想坐在前排,舍友想在后面睡觉,两人最后还是选择分开。
  身边的座位陆陆续续来了人。
  这个讲座跟古代玉器研究有关,戚钰很感兴趣,所以听得很认真。
  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唤,戚钰一开始还以为是叫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,所以没有理会。
  直到对方又叫了两声,她转头朝声源的方向看去,是个很陌生的女孩,从声音到长相。
  “你好,请问有事吗?”
  “我的笔掉了,你可以帮我捡一下吗?”
  戚钰低头去找,然后弯腰帮她捡起。
  “我就说我没认错吧?是不是她?”那个女生忍不住和朋友窃窃私语,朋友戳了下她,她才反应过来,将讨论声止住,从戚钰手里接过笔,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  “没关系。”
  戚钰回头继续听着讲座。
  讲座结束后,舍友拉着她匆忙吃了个饭,就往校园十佳歌手现场赶。
  场子已经开始预热,戚钰揣着心事,很难被调动起来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周围的人已经站起大半,跟着歌声嗨动起来。
  戚钰不好意思坐着,努力地融入氛围当中。
  等活动结束,她坐在椅子上趴着膝盖休息会儿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  隐约听到舍友和人争论的声音。
  “不是说好帮我找个机会?”
  “但也不是现在啊,她人都不清醒。”
  “你懂什么,你是她舍友你还不知道,她背地里就是个婊……”
  话还没说完,戚钰便睁开了眼,朝他们看去。
  但睡眼惺忪看不真切。
  不过她这幅样子,头发散落下来,眼睛瞪得圆圆的,浓睫形成一条天然的眼线,整个人像只慵懒又精致的布偶猫。
  当着戚钰的面,还没有人敢直接说什么。
  舍友扶她起来,“走吧,回去睡觉。”
  临走前还不忘给旁边人翻个白眼。
  戚钰都困到沾床就睡了,还是强撑着半小时后起床,耐心地做了个护肤。
  原因无他,明天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。
  礼服送到戚家,本来下午要开组会,临时取消,正好给戚钰留出了时间。
  化妆的时候,戚纭在她旁边念叨:“这种时候你就应该避避风头。”
  但位置都给她留了,总不能不去。
  其实方母为了保护方行身后的名声,压根没将戚钰和方行关联在一起,只说她插足旁人婚姻。
  谭霖本身不算有关注度,可她的妻子年是个话剧演员,还是有不少人认识。
  话题引到了两个女人身上,而谭霖悄悄隐退。
  她没必要避风头,因为本来就是谣言。
  不去反倒显得心虚。
  而方母最失败的一环,是既想弄得她身败名裂,又想保护自己的宝贝儿子,可戚钰陪着方行出席过不少宴席,虽然只是以普通女伴的身份。
  有心人一扒,其实就能扒出来她是方行的未婚妻。
  局外人都能看出来方行不承认她的身份,又和其他人暧昧不清,背信弃义的是自己儿子,方母的谣言会直接大打折扣。
  所以一有风吹草动,方母就找人删帖子。
  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戚钰的背景。
  -
  这场晚宴有不少明星到场,因而也来了不少媒体。
  周遭都在热闹地交谈,戚钰早早坐在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,几乎没有挪动身子。
  右手边的座位,是给戚纯安排的,桌卡上有她的姓名。
  但戚旦谭得知她戚纯连着几夜都在外面鬼混,便不准她出门。
  不知何时,有人坐在了她身侧。
  这人是不大懂礼貌的,戚钰好心提醒,“在场的媒体很多,被拍到就不好了。”
  “那不正好是送上门的热度。”他似不甚在意。
  见他长得还算清秀,一双眼睛水涔涔的,戚钰便猜他是哪个处在上升期的小生。
  既然他自己都无所谓,戚钰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  “姐姐你知道待会儿要拍卖的是些什么吗?”他一口一个姐姐,嘴还挺甜。
  戚钰稍加迟疑才解释道:“桌卡上有。”
  “不好意思啊,我没参加过这种晚宴。”
  “经纪人跟我说,这是好不钰易弄来的机会,让我来涨涨胆识,多认识几个人,可我名气不够大,都没有人愿意理我。”
  戚钰并非不能感同身受,放在平常她还会安慰一二。
  但今日拍卖的事拿不准,她有些紧张,只想一个人待着。
  “抱歉,我出去透透风。”空气中各种香味混杂着,媒体的长枪大炮如同潜伏的狼眼。
  她的确需要从局促的环境中脱离出来,冷静一下。
  不料这位小生直接跟上,“正好我也无所事事,我和您一起去吧。”
  今日到场的人非富即贵,他吃准戚钰是个可以攀上的主。
  好在鞋跟不高。
  她加快步子,跟随的人就不见了影。
  从楼梯上去到二楼有个露台。
  大概是因为想着如何避让身后人,她没顾上眼前。
  踏上阶梯的那一瞬。
  顷刻间,肩膀像是磕到了什么硬物,随着香槟溅在了皮肤上,冰冰凉凉。
  ——她不小心撞到人了。
  那些豪贵,在场的小明星不敢惹。
  她其实也不敢。
  戚家在南城的地位不尴不尬,她在戚家也是如此。
  换句话说,她谁也得罪不起。
  不敢去看对方的神情,只顾得上慌乱地说抱歉。
  “疼不疼?”温柔低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颇为熟悉。
  她微微睁大了眼睛,抬头朝人看去。
  周舒禾一身冷灰色西装,半边都染上水渍,呈现出深沉的颜色。
  可他面上毫无怒色,甚至眼梢带着几分笑意。
  戚钰今日盘了头发,耳尖被黑发稍笼,看不出颜色。
  只有那双水眸,潋滟含波。
  “周舒禾?”她眨巴两下眼睛。
  四周的人听到动静,都将目光投来。
  周舒禾不常露面,但从他的着装以及言谈举止来判断,不难猜出他身份显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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